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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 / 2)

又是年轻得可以掐出水的年纪,她们文学院少得可怜的男生们给她安了个院花的名头。刘思齐主动追的梁倾,持之以恒地磨了好几个月。刘思齐毕业后早早来南城创业,二人几乎一直异地,直到去年初,匆促分了手。好笑的是,阴差阳错,在那之后,梁倾倒是来了南城工作。电话里说来说去,只有那句:“没感觉了。对不起。”梁倾觉得这个答案不算答案,但她并不想再去咀嚼纠缠。梁倾斜仰在沙发靠背上,日光灯太亮,她便将手臂搭在眼睛上。很疲惫的姿势。其实她快要记不起了刘思齐的长相了。人与人之间好像都是如此,各有各的凉薄。何楚悦见了便起来把灯关了。一时间只有电视机忽亮忽暗的一点冷光,将梁倾的侧面照得愈发倦,好像她就要睡去。一些朋友们,包括何楚悦,都以为她来南城多少是因为刘思齐 —— 有点还没完全放下的意思。梁倾几次想澄清。但又无从开口。难道她要说,‘朋友们,我来南城,才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刘思齐,我是来争遗产的。我需要钱还债。’这太荒谬。虽然她知道这些朋友绝不会因此对她抱有偏见。但他们知道后又会如何呢。同情,遗憾,施以援手么?不,她想要他们以为她和他们是一样的。—— 一个普通的幸福的,刚刚踏入这个大世界的年轻人。她想到这里,觉得好笑极了。但此时笑出来多少有点神经质。她只能把头埋进靠垫里,哼唧两声。“阿倾你没事吧?”何楚悦以为她还难过。梁倾摇摇头,这才说:“其实我跟刘思齐,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怎么说?”“ 我有几次陪他一起出席那些生意场合,你知道,那些场合,并不都是体面人。后来他再要我去的时候,总说要我先回家换条裙子,穿双高跟鞋,再和他去。为这事也吵过一次,后来我就再没去过。每次在那种场合,他就像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坐在那里,感觉就像陪酒卖笑。”“og,真恶心。”何楚悦下结论。“是啊,真恶心。”梁倾也讷讷说。半晌她换了副表情,笑说,“好饿。”又拖过何楚悦手里的蛋挞盒子,吃了起来。吃相可谓贪婪。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她垂着眼睛咀嚼食物,起酥皮子簌簌地落了一身。 港城月何楚悦这回来南城,也并非只是为了采风,也为了参加一场在港城的婚礼。婚礼是她们本科好友兼室友姚南佳的。姚南佳与她二人不同,本科结束后便去美国留学,读书期间认识了现在的未婚夫陆析,两人都是北城人,只不过由于陆析父母长期在港经商,因此,他是在港城念的中学。为了迁就两边亲友,便决定办两场婚礼。她在南城港城的朋友不多,好在有梁倾何楚悦,她便邀了她二人做伴娘,再凑了男方的一个远方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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