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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 / 3)

曹延轩自信地一笑,欲落笔,却微微一顿:对着面前如花美眷,写四书五经中的东西就扫了兴,也不可能像对着小儿子写《三字经》,抬眼一瞧,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棂,外面院子被烈日晒得白茫茫一片,粉墙上的牵牛花蔫头耷脑。“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他信笔书写,一手端正挺拔的楷书,落笔有力,显然练过多年。纪慕云轻轻顺着他的笔锋念,“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曹延轩却不肯写完,把笔递给她,“来。”无论把面前男人看做家主,还是自己的男人,纪慕云都由衷希望,对方能对自己的印象更好一些。她凝神静气,伏案写完“一院香”三个字,望他一眼,看看窗台一个天青色美人瓶中的粉白色荷花骨朵,另起一行,“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曹延轩便知道,花园里的荷花已经开了。写完“接天”两句,他应景写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这是前朝王昌龄的佳句,难不倒纪慕云,续完之后,也继续写荷花:“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之后两个时辰,两人并肩而坐,轮流用一支笔,你一句我一句不离“夏天”。曹延轩毕竟是男子,比在家中背诗集的她见闻广阔的多,基本功扎实,写起来毫不费力;在到纪慕云出题的时候,她一时想不出,看一眼他,正满脸笑意地地望着自己。于是她懒得想,也不说话,认认真真写道“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意思便是,盛夏逝去,已经是秋天了。曹延轩看了,呵呵大笑起来,纪慕云涨红了脸,颇难为情,把笔一放,站起身就走。曹延轩一把拉住,双臂发力,把她抱婴儿般抱到自己腿上,“输了,怎么罚?”菊香捧着新鲜果子和姨娘嘱咐的桂花藕粉、芝麻糊进了东捎间,一抬头,见姨娘不知什么时候被老爷搂在怀里,衣裳褪去大半,露出雪白肩膀和草绿色绣红梅肚兜青天白日的小姑娘哎呀一声,手脚发软,红漆托盘歪歪斜斜,茶杯果碟洒了一地。耳边噼里啪啦地,纪慕云面红耳赤,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曹延轩,慌手慌脚地一溜烟逃进次间去了。曹延轩伸臂去抓,没抓住,站起来却不知怎么又狼狈地坐回原处,瞪了门口一眼,“出去!”闻声而来的冬梅忙拉着菊香,倒退出了正屋,把门一关,远远躲开了。“小时候一会说话,爹爹就教我背这背那。”夜深人静的时候,纪慕云蜷在桃红色湘被里面,黑发散在枕边,眼中露出追忆,“什么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倚在床头的曹延轩洗过热水澡,披着家常寝衣,头发散着,脸上有着成年男人发自内心的餍足--这幅模样,珍姐儿媛姐儿见到会不习惯的。提起父亲,纪慕云本能地,想把父亲描述的能干一些、伟岸一些,尤其在他面前:“祖父说,我父亲要不是年轻时伤了身子,定能再进一步。”曹延轩想起管家说过的话,问道“怎么回事?”她把家里早年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些,说到父亲不肯再娶,弟弟聪慧,之后意兴阑珊,不再出声:说一千道一万,自己还不是成了别人的妾室。窗外传来更鼓声,时候不早了,曹延轩把背后靠枕拿开,躺到宝蓝色枕头上,拉一拉被子,张开左胳膊。她依偎过去,像只小猫咪似的,脸颊在他胸膛蹭一蹭。没几息,曹延轩呼吸便沉重起来,她却一时睡不着,对家人的思念随着刚才的话题,一股脑儿涌到心头。“也不知道,爹爹还咳不咳。”她轻声说,盯着黑洞洞的账顶,语带惆怅:“慕岚在学堂,惯不惯。”曹家族学和纪慕岚原来的私塾不同,平时住在学堂,每旬回家一两日,这么一来,纪长林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头顶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到了年底,你禀过太太,可回家看看。”大户人家尤其是厚道的人家,每年允许妾室回家一次是很常见的事情。她一下子高兴起来,撑着他胸膛坐直身体,紧接着,又垂头丧气地:“现下才五月。”还有大半年呢。曹延轩睁开眼睛,借着朦胧光线,能看到伏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脸庞粉白,黑发像一朵盛放在午夜的墨菊,“日子长着呢,若有什么事,叫紫娟安排人,给你家里带句话,也不是办不到。”她惊奇地望着他,试探着,“真的吗?”曹延轩被取悦了,笑道,“这有什么假的。想给你家里说什么?”她愣了愣,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忍不住热泪盈眶。还是留到有事的时候吧,她摇摇头,依偎进曹延轩怀里不吭声了。打那日起,曹延轩宿在双翠阁,别说正院、两个姨娘的院子,连他自己的书房都不去了。一日日消息传到七太太处,说来也怪,丈夫宠爱其他女子,妻子再贤良淑德、宽宏大量,私下对着自己的奶娘,也应该嫉妒、郁郁乃至心里不快,七太太却喜滋滋地,喝下一碗黑乎乎的、粘稠的、散发着古怪味道的汤药--银霜堂的玫瑰窝丝糖和雪花霜糖山楂也无法给七太太慰藉。“我说什么来着,纪氏是个有心计的,你看她平时老老实实,一句话都不多说,私底下多能摆布人,夏莲能有纪氏一成本事,也不至于七爷连她的屋子都不进。”她用帕子擦擦嘴角。程妈妈双掌一拍,“会咬人的狗不叫,没牙的才整日汪汪!”这句略显粗俗的话把七太太逗笑了,闲闲地拂一拂自己镶着绣松竹梅襕边的马面裙:“看你还说不说我死心眼、说不说我一棵树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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