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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 / 3)

沈才人却不信这话,抹眼泪道:“娘娘这是拿话哄妾,妾身瞧着,朱美人就不守规矩,今日又缺席宫宴,连暴室狱都敢放火烧,又算听哪门子话了……”“行了。”刘皇后出声打断了沈才人的话,面上的耐心消失殆尽,笑容也隐去了,板起脸训斥道:“沈才人,有些无中生有的事,你敢说,本宫却不敢听,本宫希望你谨记一句,为了你好,改掉乱嚼舌根的毛病,凡事一码归一码,不要扯到旁人身上去。”沈才人见惯了皇后笑脸相迎的模样,头次见皇后变脸,这般神情严肃,吓了一大跳,站起身,都不敢坐,喊了声娘娘,才意识到,这是皇后,不是家中姐姐。刘皇后没理会她,扭头叫刘姑姑取本宫规来,等取来后,直接让刘姑姑递到沈才人手上,“这本宫规,你回去后,好好学习,今日是端阳佳节,本宫念你初犯,就不罚你抄写了,刚才你所说的话,本宫不希望听到第二次。”沈才人接过一本厚厚的宫规,足有两寸厚,压得她双手微沉,她打小看书就犯困,这下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再看皇后依旧是肃着张脸,眼神却分外凌厉,唬得她不敢对视,也不敢出声,由着刘姑姑引着她离开凤仪宫。刘姑姑把人送走,回转身,就见皇后在揉太阳穴。“娘娘这是又头痛了,要不要叫李院正过来瞧瞧。”“不用。”刘皇后摆了摆手,脸上威严尽褪,只剩下无奈与担心,“之前瞧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变得不知所谓了,刚才那话,她要是在皇上面前提起,我都替她捏把汗,只希望她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奴才觉得,她也没说错,朱美人算哪门子听话。”“本宫倒宁愿,她们都像朱美人,至少朱美人闹的是皇上,不是来闹本宫。”刘皇后不可置否道,她是后宫之主,执掌宫权,除了打理后宫事务,还得处理后宫纷争,好在,宫里除了新近得宠的,旧人都比较安分。因为她告诉沈才人的那句话是实情。皇上确实喜欢听话的女人。自她进东宫做太子妃算起,在皇上身边七年有余,所有不知分寸恃宠而骄的女人,都让皇上或贬或斥,彻底失了恩宠,这么些年,唯有朱美人例外,却正因为有这么个例外,很多人都想成为第二个例外。然至今未曾出现第二例。“娘娘,刑恩刚从前面派人过来传话,说皇上带人出宫去相国寺看太后了,至于邓家家眷,皇上让娘娘先留她们在宫中一日,到明日晚间再放了她们。”刘姑姑的禀报,打断了刘皇后的思绪,收敛起心中的感伤,起身去见那些邓家的夫人们。——相国寺。自从去年正月邓太后离宫到相国寺,相国寺便从香火鼎盛的皇家寺院,变成了戒备森严的皇家禁区。“陛下今日怎么来了?”“朕来陪母后过节。”皇上进入太后所居的禅房,在邓太后对面的菖蒲蒲团上跪坐下来。“寺里全是素斋,孤可没有好膳食招待陛下。”邓太后一身缁衣,头发只用两根竹簪子给盘了起来。“朕的确不喜这些清汤寡水,看着就没胃口,这样吧,朕看着母后用膳。”皇上让上完素斋候在旁边的宫人都退下,跟他来的常兴,一开始就没进来,还有被他临时安排到这儿来看守太后的杨新,也一并候在外面的中庭,远离这间禅房。皇上又含笑道:“朕好歹叫您一声母后,总得让你用完这顿饭,是不?”邓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垂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神情变得紧绷,眼光锐利如箭,盯着面前皇上,质问道:“九郎,你到底来干嘛?”“母后不知道?”皇上反问一句,又嘲笑道:“朕当然是来答谢母后的大礼。”邓太后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强作镇定道:“这么说,除了卫庶人之外,朱美人也知道了那个隐秘,不知九郎这回打算怎么处置朱美人?”问完,也不等皇上回话,徐徐念道:“国朝太子,首为元后之子,假使元后无子,则必为先皇后之子,如其不然,天下共击之。”“若非元后之子承大位者,必母死而子立,亡母追封为皇后,序嫡以继大统。”“这可是高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邓太后又强调一遍,“九郎总不能违背祖制。”皇上面色一凝,眼神发冷,他当然知道这是本朝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矩。自高祖后,国朝每一任皇帝不仅知道这条规矩,还知道高祖最开始定的规矩,便是子立母死。高祖的原话是:朕身为开基之主,犹受制于太后与长公主,后世为君者,未必有如朕之贤明,岂不更受制于妇人之手,鉴于前朝亡于女主乱政,本朝不能重蹈覆辙,故定下此规矩,令后世子孙遵循,务勿违逆。据说,当时的开国太后,也即是宪烈太后知道后,大骂道:“按此规矩,谁敢嫁入皇家,后宫谁敢生儿子,你们张家儿郎都不用娶妻了,等着断子绝孙算了。”因宪烈太后重嫡出,卑侧室,所以最后把子立母死的规矩修改了一下,元配生子,不必子立母死,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元配皇后的权利,更不用担心被后宫妃妾因子嗣取而代之,维持了后宫的稳定。修改后的圣旨,除皇帝间口耳相传外,皇家天??阁有一份存档,宗正寺寺卿手握一份,便没有对外公布,渐渐成了宫中一个大隐秘。当时,高祖还说过一句:“元配皇后虽与皇帝年岁相近,但一旦比皇帝活得寿长,待儿子继位,同样也会干预朝政。”“如果连元配皇后都活不过,那也是个废物东西。”这是宪烈太后的原话。可惜,传至四代,祖父英宗就成了宪烈太后口中的一个废物东西,不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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