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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 / 2)

就这样吧。他们在这长椅上静坐。是个温和的南城的夜。梁倾觉得很恍惚,想起方才北城的大雪,想起周岭泉温暖的手。酷烈无常,又静寂温柔。她以为她会想起很多和梁坤的事情,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步,原来是无思无想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梁行舟才接到刘艾玲的电话。梁倾便走到外面去抽烟,又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梁行舟和刘艾玲讲电话,说着说着,低低地哭起来。方才他在姐姐面前一直隐忍着,大概是听到了妈妈的声音,终于憋不住了。那种呜咽声和风类似,低低地在廊上回旋。“你妈妈他们怎么不在南城。”梁倾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旺仔牛奶,是热的,她塞进梁行舟手里。“他们回老家看我外婆外公了。早上刚走。我留在家,明天还有补习班,结果”“他们现在往回赶了?”“是。我舅舅开车。”梁倾算了算,从刘艾玲的老家到南城车程大概四个多小时,明早遗体要拉去殡仪馆火化,正好赶得上。他们姐弟二人自此在走廊上对坐,相对无言。中途又有个车祸去世的人被推过来,亲属在廊下哭倒一片,后又离去。剩那种似乎可以冲破□□的哭嚎,在夜里盘桓着。梁倾有种看客的麻木感。癌症与意外不同,一场预设的无能为力的死亡。她呆滞地坐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想起,似乎上一次她见着梁坤健康的时候还是她大四下学期,那时梁坤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却放弃了读研,于是从南城千里迢迢来了江城劝说,要她再备考一年,他愿意负担她的全部费用。自然是不欢而散。他们的关系从那时开始落至冰点,有四年多不怎么联系,直到她得知梁坤得了肝癌。梁倾不愿再想那年的事情,却忽然想起来,那次梁坤气得拂袖而去,还发狠说不会再给她任何钱,是刘思齐在宿舍楼下陪她坐了大半夜,还说要赚钱养她这样的傻话。此时此地。她突然非常非常不合时宜地想念着刘思齐。虽然他以并不漂亮的姿势结束了他们的关系,但他毕竟陪她走过了一段人生低谷。父母子女,爱人朋友,或长或短,能够并肩走一段路都不容易。梁倾模模糊糊眯了一会儿,七点天亮全了,医院开始安排车去殡仪馆。梁行舟坐在她右手边,看着窗外不说话。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路过南城的老区,窗外是流动的绿色,生机勃勃的上班去的人潮,冒着热气的早餐摊子,背着明黄色书包上学的孩子。“姐姐。”梁行舟突然开口,“外面好热闹。”梁倾没接话,却明白他的感受 —— 如同独自坐在一艘载着往生人的小船上,逆水驶过生者的海。半小时不到,到了殡仪馆,梁倾远远便看到刘艾玲和她弟弟已经在门口等着。隔着距离仍能看见她风尘仆仆,面容憔悴不堪。见车开近,她像是凭空被什么击中,痛得弯下腰来,又被她弟弟搀住。梁行舟看着窗外,不肯转头,梁倾料他已是泪流满面。等她下了车,梁行舟已经搀了刘艾玲。三人相携往楼那头走去。“家属往里边走。”随车来的医护人员提醒她。梁倾不再往前,只站在停车坪前点烟,说“我到这里就好。”烟抽到一半,大概是早晨八点多,陆续有几条微信进来,先是何楚悦和南佳问她平安到了没有都说有点担心她。过了一会儿周岭泉的微信也进来了。问她‘还好?’她也回‘还好。’那边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却没有消息过来。梁倾想他大概是想问她父亲的情况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也同样不知如何开口。只关掉了对话框。再抽了一根烟,就看到梁行舟搀着刘艾玲一并走了出来,交谈了几句,便见梁行舟留在了原地,刘艾玲和她弟弟朝梁倾这边走了。梁倾弯下腰碾灭了烟,又将烟头攥在手里,那余热灼人,她摊开手掌看,却没有留下痕迹。刘艾玲走到她跟前,她弟弟叫刘艾宏,与他姐姐长得肖似。据说刘家厂子原先是要传给这个小儿子的,但他年轻时纨绔不争气打伤人进去了几年,因此刘老爷子才看上了梁坤接班。刘艾玲大概半夜走得急,并未打理自己,此时脸上皮肤干燥得起了一层细细的皮屑,其下可见泪痕,眼睛红得吓人。她看着梁倾没说话。倒是刘艾宏开口说:”是小梁吧,方便找个地方,我和你刘阿姨跟你聊聊?”作者有话说:今天来晚啦。只有一更哈! 陈之越殡仪馆走出去不远找了家茶楼,茶楼小姐清一色的大红盘扣旗袍,走起来袅袅婷婷,将三人引至窗边座位。

三人落了座,梁倾发觉,自己好像从未细看过刘艾玲的长相。她在刚刚能够理解‘家’的年纪便经历了梁坤和林慕茹的婚变。此后便是来自邻里的指点,揣测,来自玩伴的好奇和嘲笑。很奇怪,人们似乎总能从男人的背弃里反省出女人的问题。她曾经仰望她的父亲,后来却又厌恶得刻骨铭心,因为两种情绪的无法和解,而把这些恨意完全归因于面前这个女人 —— 将她视为女巫和恐怖童话中引诱青年人溺水的美人鱼一类。而眼前的刘艾玲,梁倾不知道她是否曾美艳难当,或曾有比林慕茹更甚一筹的柔情,但她已经颓败,衰老,伴侣早逝,指缝里积着一些黑垢,正无意识地抠着茶杯粗糙的边沿。梁倾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赢得了一些东西,心里有一种残忍的快意。“小梁,原本有些事情,要是你爸爸还在世,可以要他跟你当面说的。”刘艾玲开口,却并不望她。“小梁啊,马志远前几天说你问起岚山区的那套房子,”刘艾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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