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想必就快了。一会就该吃晚饭了,你吃了再走不迟。娘还没回来呢,你总要瞧过她老人家啊。况且人家文四爷送你来,也是要留人吃饭的,你哥哥往后大约是要与他在一处共事,大家都是钱庄上的掌柜,少不得要打交道。你只管坐着,我出去买些酒菜回来。”
她揣了几个钱,自往门前街上去。前脚走,后脚蒋文兴便踅回屋里来,见月贞还在那里瘪着腮生气,他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下。
月贞吓了一条,抬手打他,“做什么?这是在我家里呢!”
“正是在这里才便宜,否则我为什么跟着来?”蒋文兴向门外瞟一眼,放心地拽了根长条凳坐在她跟前,“你上午在庙里俄延什么?”
月贞倏地有些慌乱,睇他的眼睛,隐隐觉得他似乎知道些内情。她瞪他一眼,“午时才动身,我急着到路上做什么?还不是白闷在马车里。”
蒋文兴那双眼细细地碾过她的脸,笑了笑,“我夜里去找你,你把下人支开。”
月贞本有些犹豫,可想到了疾,又像是有意要推自己一把,便沉默地答应下来。她要推着自己从那扑朔迷离,也让她过分留恋的境地里走出来。
作者有话说:
了疾:你的麻烦总归是我来解决。
月贞:那我就要不停地制造麻烦。
第50章 梦中身(十)
章家堂屋的门槛足有半尺高, 阳光像是给门槛绊了一脚,洒在地上, 慢慢向月贞的裙下溢过来。
她揪紧了腿上一片苏罗料子, 闭着眼,被蒋文兴细细地亲着。他像尝果子似的轻轻咬她的嘴唇,没有用力, 像舍不得一气都吃了,舔几口总要退开一下,看她几眼, 笑道:“你在发抖。”
月贞不由得嗔他一眼,“怕我嫂子兀突突回来。”
这话倒不全是假话, 她一面给他亲着,一面提着神留意外头的动静。大约是为这个, 觉得分外心惊肉跳, 又是怕,又是隐隐的兴奋。
蒋文兴的手抚在文椅的两端, 如同将她圈在怀抱里。这满是拥有意味的姿势, 也令他不由兴奋。
她被亲红的嘴唇像抹了鲜艳的胭脂。因为孝期的缘故, 平日她连搽胭脂也只抹一层淡淡的桃粉色。难得这一回,衬得她的双唇有些丰腴,很适合亲吻。
他又亲了一回,舌尖刚窜进去一点,西晒的太阳就落到月贞的绣鞋上。她像受了惊似的, 忙推了他一下,“像是有人回来了!”
蒋文兴以为她是借故推拒又或疑神疑鬼, 立起身到院外查看, 不想果然见章家老太太提着堆东西进来。老太太见着他倒是楞一楞, 一时不知道是谁。
他忙作揖,“老太太不记得我了?我上回送贞大奶奶回来过。”
老太太凝眉想一想,记起这么个人。不过那时候她是卧病在床,两人没打过照面,只听见过声音,想不到却是位玉质金相的读书人。
因为丈夫的关系,她对读书人一向抱有好感,和颜悦色地答应着,“记得,记得,姓蒋。”
蒋文兴搭手替她接东西,她笑着递出手,朝堂屋里瞟,“是月贞回来了?”
旋即月贞迎出门来,见老太太那篓子里五花八门,又是各样点心,又是各色蜜饯干果,一包一黄纸红封包着,比过年还热闹。
她难得见她娘如此大手笔,一行挽着她进门,一行替她倒茶,“娘,买这么些东西做什么,是要送谁家的礼?”
老太太吃了茶,过问白凤两句,向院外瞅了蒋文兴一眼,压着嗓子道:“你哥哥的差事不是有准了么,到日子去铺子里,那么些管事的伙计,总要给他们捎些见面礼。还有你们家的鹤二爷,他出家人,到底不知谢他些什么好,我就自作主张捎一包点心。想他也是不吃的,不过是一份心意,你回去时给他带去。”
月贞见她为永善如此上心操持,隐隐有些不高兴,微冷着脸道:“鹤年在庙里不在家,让我带谁去?”
“我倒忘了这回事了。”话是这么说,可老太太面色半点无惊,笑说:“那就留给你侄子他们吃吧。”
看来一早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做个面子人情。月贞心里倒有些替了疾不值,嘟囔道:“人家给您儿子谋差事,您就买包点心来谢,临了还落到您孙子肚子里去了。”
老太太嗔她一眼,“那他什么时候回家来,你替你哥哥谢谢他。”
“叫我拿什么谢人家?”
“有什么就拿什么。”
月贞心道,我有心要谢,人家还不肯要呢。便又坐在椅上赌气似的不讲话。
未几白凤买了些烧鸡烧鸭回来,久等永善不归,月贞懒得再等,将珠嫂子并驾车的小厮进来吃饭,丢下些嘱咐永善的话,便登舆归家。
回去向琴太太请安,察觉她有几分不高兴。她照常还是歪在榻上,春色一日比一日盛,她穿的衣裳也是一日比一日薄。
今天穿的是件宝蓝色素面软罗比甲,里头搭着湖绿长襟衫子,鸦青的裙笼着脚面,脚缩在榻上,胳膊撑在炕桌上抵着额角。看月贞的目光恰如窗外傍晚的阳光,透着点倦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