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落下帷幕,布满雾气的浴室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陆微靠在顾延肩头,卸了力气。
若不是身前的人微微颤抖,顾延断不会感受到肩头那点点湿润。
“怎么了?”顾延捧起陆微的脸,只见她泪水混合着汗水糊了一脸。
陆微没有正视他,倔强地盯着一旁的地面,豆大的泪珠却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
“怎么哭了?”顾延将她搂得更紧了。
陆微喉间微哽,“我觉得我真恶心。”
顾延眉头微皱,“瞎说,你那么好,我最喜欢你了。”
闻言,陆微竟笑了一下,泪水却掉得更多,“别哄我了,我知道我是什么货色。”
顾延不高兴了,“不准说这话!”
“陆进有告诉你我出车祸得真正原因吗?”陆微问。
“他说……”顾延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嗓子,“你跟傅军待在一起,你们发生矛盾,在路边吵架的时候出了车祸。”
陆微点点头,“他只说了一半,他没说她找到我的时候,我和傅军刚做完,是吗?”
顾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说,但我已经猜到了。”
陆微嗤笑了一声,接着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顾延眼中终于写满了疑惑,陆进只给他说了这么多,至于陆进为什么生气,他猜是因为陆进和傅军之间的恩怨。
但陆微这么问,很显然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什么?”
陆微止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嘲讽,而后她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钝刀割在顾延心上。
她说:“因为陆进也强奸了我,他问我为什么傅军都可以,他却不可以。”
说罢,兀自笑了起来。
顾延脸上的表情僵住,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
“怎么?连你也觉得很惊讶对吧?”
“陆进……他是你哥,他是你亲哥,他怎么……”顾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是啊,”陆微点点头,“他是我亲哥,我和自己的亲哥做爱了,是不是很恶心?我被三个男人强奸,然后和他们合奸,我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她的笑声很低,低到只有自己听到。
顾延心中翻江倒海般痛,陆微的话就像把匕首一样插在了他心上,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在索取,一开始的强迫,到后来陆微的配合,他竟渐渐觉得二人是情投意合的,直到陆微口中“强/奸二字像两记耳光打在他脸上,他才猛然惊觉,是他一直以来的禽兽行径逼得陆微妥协,从来就没有情投意合一说。
至于陆进,他现在提刀杀人的心都有了。
陆微见他脸色难看,继续笑得凄凉,“你知道我有个多恨你们吗?算了……”
她抹了把泪,呢喃道:“算了……算了……”
再讨厌,如今晃着这条伤腿,也只得依靠他。
顾延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抱她回到了床上。
“睡吧。”顾延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道。
陆微累极,一沾枕头困意边袭来,但她还是抓住了顾延抚摸她脸颊的手,道:“别去找他麻烦,事情闹大了,我的脸颊就丢光了。”
顾延怔了怔,他原本是打算灯陆微睡着后去找陆进狠狠揍他一顿的,但听陆微这么说,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顾延吻了吻她的额头。
陆微缓缓闭上了眼睛。
“晚安。”顾延替她盖好被子,关掉明晃晃得大灯,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夜灯,然后转身走向门外。
听见门锁落下,陆微抬手擦了擦额头。
陆进是第二天早上提着早餐来的,此时陆微还缩在被子里酣睡,他将保温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望着陆微。
他想伸手碰碰陆微的脸颊,又怕弄醒了她,只好收回了手。
陆微睡觉时,眉头都皱在了一块儿,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度苦恼的事情。
她清醒的时候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大多数时候都淡淡的,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这副样子,倒多了几分孩子气。
看着熟睡中的陆微,他不禁回想起昨天他母亲林娜对他说的话。
林娜回来得突然,陆进被叫回去的时候正守在陆微病床旁,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亲力亲为在病房里照顾一个破坏她家庭的野种时,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沉着脸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和你爸一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陆进低头不语,他不想和好不容易见一面的母亲争吵,也不想把毛头指向陆微,他知道他的母亲和陆微是没法和解的。
林娜见他不说话,又冷哼了一声,“我在外苦心经营,到头来我的丈夫、我的儿子倒和她成了一家人,我这辈子活得有意思吗?陆进,你给我记住,如果你还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