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将字条放到桌前,又退了出去。
帝梓元展开纸条,微微一怔,眯起了眼。
半晌,她将纸条交到苑琴手中,“散出去,让整个京城在一夜之内知道这个消息。”
苑琴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神色大震,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金藏近郊。
她点头,利落转身走了出去。
洛铭西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神色复杂,“梓元,这是韩烨的字迹,他查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出错。你让苑琴把消息散出去,是为了让左相不敢异动?”
帝梓元颔首,“嘉宁帝定下的期限只剩一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城郊,他不敢有任何异动。但消息散出去不全是为了他……”
洛铭西挑眉,“那是为了谁?”
帝梓元起身,行到窗边,望着泛白的天际,回转头,微微勾唇,“如果姜瑜地位不保,铭西,你说……大靖朝堂上最心急的那个人是谁?我在等他见我。”
与此同时,相府书阁。
左相又灌了一杯浓茶,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的书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房外脚步声响起,他猛地抬眼朝前望去。
管家姜浩匆匆走进,神情凝重,行到左相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爷,您让奴才去查温侍郎的身份,有进展了。”
左相抬首,将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浊气慢慢吐出,盯着姜浩,吐出一个字:“说。”
姜浩走近几步,微弯身,小声道:“老爷,温侍郎的身份很蹊跷。奴才循着‘钟娘’这条线索去查,您猜查出了谁?”
“谁?”左相问,见跟了他几十年的管家一脸自得,喝道,“还不快说。”
“是、是。”姜浩急忙点头,面容慎重而紧张,“老爷,奴才查到那‘钟娘’竟然是右相夫人的贴身侍女蒲娟,在右相府里头伺候老夫人十几年了。”
右相魏谏?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结果让左相的心沉了沉,他道:“你继续说。”
“听说那蒲娟十一年前被老夫人发配出府嫁人了,人人都以为她离了京,却不想她藏在那五柳街,成了一个浆洗婆,专门收留乞儿。蒲娟出现在五柳街时,她身边跟着已经三四岁的温侍郎,一开始别人都以为温侍郎是蒲娟的儿子呢。奴才听五柳街的老人说从来没有看到过像温侍郎一般白净粉琢的娃娃,虽然穿得朴素破烂,但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少爷。过了两年,温朔有一日出去行乞时在破庙里正巧遇上了受伤昏迷的太子爷,后来被带进东宫,太子稀罕他,他之后的命途倒是比真正的大家公子还要贵上几分。”
姜浩三两句将温朔的际遇说完,见左相不语,又道:“蒲娟在五柳街的两年里,时常有人悄悄接济他们,奴才查出每月送米粮的就是右相府里的管家。老爷,温小公子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要不右相何必大费周章让府里的侍女专门照顾他,还秘密派人保护,奴才猜着……”他靠近左相的耳朵,带了几分幸灾乐祸,“温朔八成是右相的私生子。”
左相匪夷所思地朝姜浩望去,见他洋洋自得道:“老爷,右相在咱们大靖可称得上是帝王师,又是两朝元老,仗着门生满天下,向来自恃身份,看不起咱们左相府。如今出了这等丑事,他自然要藏着掖着,怕人说他老不羞。您再给我几日时间,奴才定会把温朔的生母寻出来,然后去大理寺好好地闹一通,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逼那个道貌岸然的魏谏告老还乡,给老爷您出口恶气!”
左相皱眉,懒得理得意的姜浩,沉思半晌,眼底利光一闪而过,摆手道:“此事你暂且停手,不要再查下去了。”
姜浩怔住,“老爷……”
左相冷眼,“按我说的做。”
姜浩被盯着一怵,点头,立到一旁。
左相揉了揉困倦的眼,“明日休沐,正午之前不用叫起,午时备上车马,我要出府。”
“老爷您要去……”
“东宫,下去吧。”左相摆摆手,姜浩讷讷退了下去,眼底犹有几分不甘。
房里恢復安静,左相眯着眼,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魏谏那个人他了解得很,一身臭脾气,又倔又硬,绝不可能弄出什么私生子来。
十一年前帝家在晋南被抄斩后,安顿着帝家嫡子帝烬言的东宫一时满城瞩目。当时帝家谋逆铁证如山,嘉宁帝欲降旨赐死才四岁的帝烬言,奈何太子护着不让,朝臣皆知未来的天下之主看重帝家嫡子,没人愿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嘉宁帝对唯一的嫡子无可奈何,最后隻得让太子师魏谏入东宫劝训太子,然后带出帝烬言。哪知那时帝烬言正巧生了重病,太医院院正入东宫诊治,最后上禀天子帝家幼子风寒侵体,回天乏术,命不久矣。嘉宁帝闻此讯自然很是满意,既不用他出手做恶人,帝家小儿又活不了,岂不天意。果然,一个月后,帝烬言病逝于东宫,当时嘉宁帝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右相处置,听说右相将帝烬言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自此之后,此事方成定局。
如今想来,温朔确实和帝梓元眉眼间有些神似,只不过帝家嫡子死了十几年,温朔又是几年后